她第一次在韩月面前放低了姿态:“韩老师,算我求你,好吗?”
韩月的泪,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。
她仍倔强的举着手术刀,可那原本挺直的脊背就那样弯了一截。
她声音嘶哑的开口:“周诗瑶,你连让我跟他尸体对话的最后的这个机会,都要跟我抢吗?”
周诗瑶伸手攥住了韩月的衣领,双目猩红,疯了一般的尖叫:“韩月,你神经病是不是!一具无名尸体,你凭什么说是他?”
韩月忽然就在那巨大的悲伤中笑出了声:“周诗瑶,我们两个谁更像神经病?他的尸体就在里面,你不是,今天结婚吗?”
周诗瑶如遭雷击般,顿在了原地。
韩月大力的推开她,又补了一句:“他当年不是为你而死的吗,你如今,又来装什么深情?”
周诗瑶从地上狼狈的爬起,冲进了解剖室。
然后将解剖室的门从里面反锁了。
解剖室只亮了一盏顶灯,从周诗瑶的头顶照下。
将她的身躯掩埋在暗色中。
偌大的解剖室,只有解剖台上的黑色装尸袋静静的矗立在那里。
极致的安静中,周诗瑶诡异的笑声回荡在解剖室中。
可那笑声中的悲哀太明显,让人忍不住的开始心疼她。
她半跪在地。
开始自言自语:“顾言,韩月说,这是你的尸体。”
她的手,抚上了黑色的拉链。
拉链一节一节的打开,里面的的尸体经年的埋在了土下,早就腐烂不堪了。
“我不信。”
“没关系,我是盐城除了你之外,最好的法医,我一定能证明这具无名尸体不是你的!”
我仔细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。
说实话,就算我是法医,这具尸体的腐烂程度,也不是我能用肉眼辨别了的。
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我的尸体。
不,准确来说。
我是认出了,我左手无名指上与周诗瑶的定情对戒。
我想起来了。
我死的那一天,又是因为江晚舟,我跟周诗瑶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场争吵。
她哭着跑了出去。
在城南遇到了山体滑坡。
我听到新闻后第一时间冲出去找她。